第39章 新月晓寒 (三)_玫瑰之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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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新月晓寒 (三)

  黄昏,西天灿烂的晚霞象空中挂着块五彩的锦被,楼阁、花木都披上一层金光。白少枫站在院中,低头沉思着。

  好了,想见的人都见过了,能安排下的事全已安排妥,他没有牵挂,可以安心离开。

  白府对他十六年的养育,他要用他的生命来回报。

  他没想过他的一生会这么短暂,会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。也许太子会把丞相那边的婚事推却,但也势必引起太子与丞相之间更大的分歧。然后呢,又不能辞官,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白府的九族、三代的祖业、白少楠的前程,全毁在他手中吗?

  白少枫默默站起来,向大门慢慢走去。

  “大人,你要去哪?”高山突然出现在他身边。

  他怎么会忘了这号人物呢?这几天,翰林府发生的事,他有没有一点点的向太子汇报呢?以太子的爱猜疑、眼中容不得一点砂子的人,怎么没有追过来责问?

  白少枫有点好奇了。

  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
  “那属下应在哪里?”高山浓密的胡须遮住了脸上的表情,只看到眼中滑过郁闷。

  “东宫呀!丞相刚走,你不该回宫中走走吗?”白少枫都觉得自已非常刻薄,可是他无法顾及了。心情坏得象落了太久的雨,阴阴的。

  “属下不是多嘴之上。大人,你要到哪去?”高山看到白少枫如喝醉了酒,跌跌撞撞地又往外面走了。

  “去江心亭看落日。”白少枫挥挥手,潇洒得很。

  江心亭是洛河边的一座小亭子,文人墨客好风雅,起名叫江心亭。

  高山瞧瞧西天只有几缕霞光了,愣了下,“属下陪大人一同去。”口气谦恭却不容拒绝。

  “好啊!”白少枫一笑,跨出了府门。

  江心亭在落日的余晖中,孤零零地立着。两人一前一后,踏进了江心亭。

  一阵晚风夹着河水的湿气扑面而来,白少枫打了个冷颤。“高侍卫,你回去拿件衣衫过来,我坐在这里等你。”说话间,禁不住寒意,背过身,猛烈呛咳着。

  “明天再来吧,今日有些晚了。”高山体贴地说。这黑漆漆的河水和高耸的大山,有什么好看的。

  “去吧,我就今日想看洛河的晚景。速去速回。”白少枫扶着桌面,气息浅促。

  这亭上只有大人一人啦,高山忧心地欲言又止,见他坚持,只得转过头,飞奔而去。

  白少枫淡淡一笑。

  步下江心亭,沿着台阶走下河床,越向下,水流声更急,一波波剧烈地扑打着河岸。

  一个浪头袭来,打湿了袍摆和鞋袜,他不禁抖索地想回头。但下一刻,他又坚定地站直了,只要他不存在,没有欺君之罪,兄长可以继续稳坐高位,白府可得平安,傅相的亲事也不能得逞,一切回到原点。他死不足惜,但不能拖累别人。唯有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去。。。。。。。

  带着义无反顾的心,像振翅欲飞的蝶儿,任风把袍袖吹乱,他慢慢走向河心。

  高山气喘喘地跑到翰林府,“柳叶,宗总管!”他大声叫着。

  “宗总管和柳叶,下午就出门了。”门管好心相告。

  高山眉头一蹙,抬脚往书房走去。大人的起居都是柳叶照顾的,他搞不清常穿的衣衫在哪。

  “高山,没规矩地乱嚷什么?”慕容昊跳下马背,把马绳扔给门官,冰着个脸。

  “太子,你怎么来了?”

  慕容昊也不答话,四外张望着,“翰林呢?”

  “在江心亭赏景,属下回来给他拿件衣衫。”

  “小王刚从江心亭过来,没有见到任何人。”

  高山失去了冷静,心慌地看向慕容昊。“属下刚离开江心亭,大人应该在呀!”

  “你说他一个人在那边?”慕容昊语气冷凝起来。

  “属下也不放心,催他回来,可他不依,只让属下回来拿件衣衫。”高山有点发抖。

  话音未落,慕容昊如闪电般,瞬刻没了踪影。

  宗田面容霎时苍白,疾步跟上。

  河上暮色渐重,余晖的霞光勉强映出浅浅的足印,慕容昊象疯了样冲向河岸。未久,终于在汹涌的河水中,他看到快要没入的身影。

  “白少枫!”慕容昊纵身而起,捷如飞鸟地接近那个跄跄跌跌的人儿。

  河水让衣衫如山般沉重,彻骨的寒意使白少枫的脑子昏沉。记不得自已摇晃过几次,可他却还能站着,努力地走下去。

  感觉很冷。。。。。。。很怕。。。。。无所适从。。。。。。意识那么清醒,死也这么难吗?

  “少枫!”慕容昊跳下河水,然而仍有一段长得令人害怕的距离,最怕一个大浪袭来,白少枫跌倒,而他来不及伸手。

  水。。。。。。都是水。。。。。。

  手臂突然被重力紧紧抓住,搓揉额头的手一僵,白少枫茫然回望。天已全部黑了,他看不清是谁。

  “你是来接我的吗?”人影一晃晃,象是二人,白少枫以为是地狱中来的黑白二常。

  “对,我来接你。”高大的男子欣喜地拥紧,怕再次失之交臂。

  耳熟的声音,是那位太子。白少枫怅然摇头,转过身,又欲走向河底。

  “不,”慕容昊俊美的容颜惊恐的抽动,满含情感的声音不加控制带着泪意。“为什么要死,为什么??”

  脚移不向前,反到慢慢在向河岸靠拢。白少枫奋力挣扎着,“放开我,让我走,让我走,我不想跟你回去。”

  “少枫,不要任性,天掉下来,小王来撑,好不好?”慕容昊柔声宽慰。不懂他为何这般决烈,那个该死的傅冲到底对他说了什么?

  这一刻,慕容昊要血洗丞相府的冲动。

  “天好大好大,撑不起来的。”白少枫喃喃嗫嚅。温透的衣衫压得他透不过气来,他头好痛,不想动了,任身子渐渐没入水中。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。

  慕容昊无奈,长臂挥手重击,白少枫嘤咛一声,入水前晕倒在慕容昊的怀里。

  拼命把白少枫嵌入心口,慕容昊艰难地涉水奔向岸边,轻轻地把他放在地上。墨黑的夜里,他看不到秀颜,闻不到呼吸,惊慌无助地闭上双眼,不禁放声痛哭。

  “咚咚”的脚步应声飞奔而来。“太子?”高山低喊,一样的无助失控。

  “小王在这!”止住悲声,抱起地上的人儿。“快回翰林府,不要声张,白少枫溺水了。”

  “大人。。。。。。他还好吗?”经历过生死的高大侍卫发颤,抖索着伸了过去。

  慕容昊抬起一脚踢开,愤怒地咆哮,“小王让你守护好他,你到底干什么去了?”

  高山沉默着。

  “应该还活着。”慕容昊气息薄弱地粗声喘道,“你推小王一把。”一身湿衣的白少枫沉得他举步艰难。

  “好!”高山愧疚地移步到慕容昊的背后。奋力推着。

  慕容昊举起沉重的双脚,咬牙上阶。不长的距离,象挑着千斤担走陡坡,他粗声喘息不止。怀中人儿动都不动,借着夜色,不带任何杂念,温唇不舍地贴近柔软的脸腮,情难自禁地低头啄吻,感觉不到热度,让害怕的他更压下身子,密密地深吻他。“少枫,撑住!”

  冰冰凉凉却炽热的吻,缠住两人。直到怀中人低咛一声,他才错愕地退开身子,粗重的鼻息急乱,无力阻止嘴上的酥麻、灼热自背脊窜下,直入心窝,更困死他。

  少枫还活着,慕容昊仰天长哭,把怀中人更贴向自已。

  门官一五一十把刚才的一幕向刚回府的柳叶学说了一遍,柳叶一声惊呼,又喊又叫,所有的家人全部冲出来,乱成一团。

  几个家仆提着宫灯,正想往河边走去,瞧见慕容昊怀中抱着昏迷的白少枫正朝这边走来。

  “公子,你又怎么啦?”柳叶哭着扑了上去,才几日呀,上个月是一身的血从马车上被抱下来,如今又是这个样,下次。。。。。。。

  慕容昊脸如一块寒冰,冷得让人不寒而粟。“滚开!”他拂去柳叶的手,抱着白少枫走进最近的花厅。轻轻把他平放在桌中,拍打他的背,让他吐出一滩水。

  “大人没事吧?”

  所有人的纷纷上前表示关心。

  慕容昊心中的怒火早就快压制不住了,“闪远一点。”他吼道。

  高山拦住上前的人,“不要妨碍太子救人。”

  折少枫水吐得差不多了,仍不见清醒。慕容昊忙将他翻过来,抱在怀里,深吸口气,对着他的嘴用力吹。

  刚刚在洛河中,当意识到白少枫有可能要永远消失时,就好像心里珍贵的东西被夺走了一般疼。

  他的心咚咚跳着,不停默念着,快醒来,你不准有事,快醒来。。。。。。。

  旁观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。

  “那个。。。。。。。我来。。。。。。。”柳叶挺着个肚子挤上前,想从太子的口下救出白少枫。高山一道凌厉的目光,她把话又咽回去了。

  “冷!”白少枫叫出了声,微微睁开眼,眨了几下,又晕过去了。

  “小姐!”柳叶哭出了声。

  “你们傻了吗?还不去请大夫?”慕容昊象头狂怒的狮子,暴跳如雷。无助的泪水从眼角徐徐滑落。

  所有的人再次呆住了。

  好象睡了长长一世,梦中有许多让人伤心的往事,一觉醒来,发现自已已重生。

  白少枫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,睫翼掀了掀,悠悠启眼。

  “小姐,少爷,大人,你醒来啦!”柳叶欢喜的泪扑簌簌往下掉,激动得语无伦次,死命摇着白少枫的手。“想吃什么,我给你端去。”

  朝夕相伴的丫环,熟悉的摆设,白少枫痛苦地闭上眼。以为重生了,原来是梦。。。。。。

  “大人,你睁开眼呀!”体贴的丫环诚煌诚恐地跪在床畔,拿着沾湿的棉巾,轻轻滋润他干烈的唇瓣。又是发寒又是发热,拆腾了三日,方才脱离了危险。

  嘴上突来的刺痛,令白少枫瑟缩了下。

  “柳叶碰痛大人了?”柳叶慌忙放轻手劲。

  心如死灰,连扯唇的力气也没有。他怎么没有死,为何还活在这世上?他在这世上一天,就如一个隐形的炸弹,迟早会把兄长和白府的人炸死的。

  柳叶放下布巾,腾手端上一碗参汤,在嘴边吹凉,递到白少枫唇边,“大人,你都三天没吃了,柳叶吓坏了,你怎么会突然溺水呢?”

  “溺水?”白少枫低喃了一句,谁想出这么好的理由?微睁开眼,对柳叶轻晃了下头,推开参汤,“不要。”

  “哐当”,几声巨响,是桌上的瓷器被重力扫落在地的声音。白少枫一激零坐起,柳叶手中的参汤也不禁吓得泼出几分。

  二人抬头,只见门边桌案旁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,周身如寒冰拒人于千里,寒眸如刀,象杀人于无形。扫落了桌案,仍不解气,抬手又掀翻了桌案,一边还扯下装饰的帘幔。

  “太子,你何时进来的?”柳叶颤抖地搁下碗,心惊肉跳地思索刚刚有没有自言自语漏出什么。

  “太子在你端参汤时进来的。”跟随在后的宗田看出妻子的担忧,忙安慰道。

  三日,看着昏睡的大人,太子青着脸,一言不发,但那股怒火却明明白白写在脸上,让在场的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。

  昏睡的三日,太子寸步不移这小楼,就连用膳也是在这里。他好象不知疲倦,捧着本书端坐在那里,目光专注,每过去一日,柳叶觉得太子就瘦一点。东宫几次来人,他只挥挥手,头抬都不抬。刚刚好象是皇上什么旨意,他下楼一会,而就在这一刻,大人却醒了。

  白少枫挣扎着想起身行礼,慕容昊冷漠地一笑,“不必了,白大人,小王受不起你这份礼。”

  “下官,下官应该。。。。。。”白少枫急喘着气掀开床被,欲下床。

  “大人!”柳叶心疼地欲上前扶住。

  “让开,由他自已走。”慕容昊厉声吼道。“他的胆惊人呢,居然有胆做出那种壮举,好不容易从地狱门前拉回,还任性绝食。看不出啊,白少枫,勇气不错哦,你就这么渴望离开这世界,是不是想借机让小王因你内疚?哈,小王的心是铁打的,你就不要打那种算盘。”

  “不是这样。”头很疼,脚象踩在棉堆,屋中一切都在转悠,每张面容都是模糊的,太子的声音为何要这么大,白少枫汗湿衣衫,还没站起,又跌倒在地。

  “不准扶。”慕容昊喝住含着泪,欲上前抱扶的柳叶,“你和宗总管下去。”

  “我。。。。。。。。”柳叶想拒绝,宗田上前强拉住妻子下楼,现在的太子如一座火山正在喷涌而出,谁挨近谁就会烤焦,但那座火山一定会绕过大人的,他看得出。

  “太子,”酸楚在眼眶中爆开,泪水冲落白少枫脸颊,“让我死吧!”

  “离开小王,你就能解脱?哈,没那么容易。高山!”慕容昊连嘴唇都在颤抖,很想抱着他柔声宽慰,可一看到他刻意求死、神形俱灰的样,他无力的只能吼叫、暴跳。

  高山应声进来,低头听候吩咐。

  “啪!”慕容昊抬手,左右两掌,高山身形未动,依然站立。“小王让你舍命护好白大人,你干什么去了?”

  “属下失职,求太子重罚。”高山跪倒在地。

  “罚有何用。现在你的大人只求一死,你会如何?”

  “属下会陪大人而去。”

  “不要,不要。不关高侍卫的事,是我自已想死,太子,你不要为难高侍卫。”白少枫的眼眸被泪水糊花,手激烈地拍打着地面,“不要这样逼我,太子,让我死吧!”

  “理由呢?你犯了错,还是杀了人?”慕容昊冷冷地笑着,“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,告诉你,白少枫,你若死了,不仅高侍卫会陪葬,而且白少楠和你苏州全家、翰林府的上上下下也会一起作伴,哈哈,黄泉路上浩浩荡荡一群人,至少你不孤单哦,白大人。”

  白少枫闭上眼,气若游丝,“不要让我恨你,太子。我只是一个寻常的官员,朝中一抓一把,你为何不能放我回苏州,不能让我辞官?我也是没有办法的,被逼的!”

  慕容昊的心被这句话生生扯疼了,眯着眼打量那憔悴的面容,如果能放,他早放了,不是自已抓着他,而是他把自已抓住了,身不由已。“只要你活着,恨小王无妨。记住,你的命不属于你一个人,你无权做出任何决定,稍有风吹草动,小王让你死不瞑目。”

  面如死灰,白少枫努力坐起,凄婉一笑,“太子,下官本想有尊严地离开,因为你,下官注定要做个罪人。罢了,来世做牛做马,慢慢赎还吧!”

  “你还是要死?”慕容昊真的被激怒了,威胁、恐吓,就差开打了,他为何还不能开窍?

  疲惫地将清瘦的脸颊贴在床角,隔着轻软的棉被,淡淡的熏香围绕颈间。从苏州逃出,他就是想好好活着,世间如此美好,他不舍放弃。但处境由不得他贪生,天地不容他呀!“今日太子拦住了我,我便活着,只是隔几日,别人还是会送我上路的。”

  “谁?”慕容昊蹲下身,摇晃着纤细的身子,“傅冲到底和你说了什么,你给小王说,说,说。。。。。。。”

  泪水滑落瘦颊,苦笑溢面。“和丞相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  “白少枫,不要象个女人做出可怜样,我不要看。到底是谁要杀你,傅相?皇上?还是另有其人?”慕容昊凶狠地回过头,“高侍卫,最近白大人有遇到什么事吗?”

  高山沉思了一会,轻轻叹了口气,“前一阵,白少楠大人和白府的两位老人来过,今日丞相和小姐来了,其他没有什么的。”

  俊挺的眉急促地挑动,慕容昊抱起白少枫,把他轻放到床上,拉过棉被,怔怔地看着。“傅府的亲事,不管你愿不愿意,小王都会阻止,不是因为你,这本来就是小王的事。白少楠对你讲了什么,你不必放在心上,小王会为你做出公断。只要你活,小王就是得罪所有的人,也值得。”

  除了叹息,又能如何。如一个无用的木偶,让人扯向东扯向西。疏离地抬眼看着面前的寒眸,无法随意生命,只能倚着这棵大树暂且苟活于世,“太子,谢谢你的抬爱。若想下官活着,能否应下下官几个要求。能应,从此后,下官定会赴汤蹈火,为太子效命。”

  “说!”慕容昊冷声喝道,一股狂喜自心头涌起。

  “请太子帮下官推却傅府的亲事,还有请太子让下官和兄长脱离亲缘,永无挂连,纵使下官犯错,与白府和兄长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
  “你想不孝?”慕容昊有点纳闷了。

  “太子不要问下官的缘由,只求太子帮助而已。”

  “好,小王做主把你过继给谢先生,从此后改姓谢,与白府没有任何关系。”一定有什么说不出口的隐情,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,白少枫如此绝然,他不必多问。

  “不要过继,我想随娘姓柳。”如有朝女儿身被露,谢叔,他也不能连累的。

  慕容昊愣了一下,费疑地看着他,重重点头,“行,小王全部答应你。”

  白少枫闭上眼,象经历千山万水,又累又乏,终到彼岸。“白少枫的命以后就是太子的了。”

  想起他刚刚心灰意冷的样,这一刻犹如绝境逢生,慕容昊狠命抓住柔弱的双肩。“永不可食言?”

  无亲人无牵绊,又不能逃不能死,他的一切是太子给的。“一言如九鼎!”他低低承诺。

  “好!”慕容昊心中大石终于放下,无法忘记他哀痛求死的样,深切地感受到他的绝望。“高山!”

  高大的侍卫掩住心情的激动,“属下在。”

  “小王再次把大人交给你,如有不测,提头来见。”

  “除非属下先死,前日的情形再无可能发生。”

  “小王信你,下去让总管做些流汁和补品送上来。”

  高山下去了,小楼中只有他和他。白少枫低着头,看不清情绪,但显然稍有些别扭。从前那抹默契和友爱不知何时荡然无存了,他对他起了生分。

  慕容昊困惑地背手踱步,无力的很。嫌隙已生,只有以后慢慢补合了。但不管如何,他终于把他留在了身边,目前就足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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